1931年9月18日,日本军国主义以武力霸占了我国丰厚富饶的东北三省。时隔六年,1937年7月7日,日军又以一名士兵失踪为由,炮轰宛平县城,制造了震惊中外的芦沟桥事件,进而疯狂地将占火扑向全国各地。华北告急!中华民族告急!中国共产党人首当其冲地站出来,号召全国人民团结起来,打败日本侵略者,至此,中华儿女在中国共产党坚强的领导下,与日寇展开了全国范围的大厮杀。经过八年欲血奋战,中国人民终于在1945年8月15日彻底打败了日本帝国主义,这段历史我们这一辈人是不会忘记的,也绝不能忘记的。
我1931年出生在河北省清苑县村镇一个农户家中,距保定市不远。童年、少年是在战火纷飞、硝烟弥漫的环境中度过的,我们村镇及附近的村落是华北冀中平原的腹地,也是日伪军经常进行扫荡的地方,隔三间五不停地骚扰,敌人每次扫荡都给村民带来极大的灾难。
追溯上十多年前的景相:那伙戴着钢盔、手举刺刀、穿着钉皮鞋、面目凶残的日本侵略军视百姓生命为儿戏的恶魔是何等的残暴,他们在中国犯下的滔天罪行仍是历历在目,记忆犹新。
枪 杀
我们贾家家族中有个叔伯哥哥叫贾二保,是一名民兵队的小队长,五大三粗,体魄健壮,经常去附近村庄串来串去,组织群众、宣传群众、教育群众、发动群众,采取一切可行的办法有效地打击敌人的骚扰与破坏。
有一天,天刚蒙蒙亮,敌人突然进村检查,贾二保因汉奸告密躲闪不急,被日军枪击身亡,我八爷、八奶奶及其家人悲痛欲绝,八爷、八奶奶家还有许多家被敌人翻箱倒柜砸了个乱七八糟,村民们恨之入骨。
棒 打
一九四三年夏季的一天,敌人又摸进了村子,村民贾冠雄、二乱子他们因敢与汉奸顶嘴,不回答他们的问话,日军就用枪托刀鞘把他俩打晕在地,欲置死地而后快,在众乡亲的央求下,他俩总算保住了性命,但伤的很重,贾冠雄的脸旁永远留下了一条很深很长的伤疤,后来他俩都参加了县里的武工队,活跃在抗日战线的最前沿,誓与日寇报仇血恨,再后来参加了县大队。
拔 缘
何谓拔缘?就是日本兵和汉奸在人堆里看你神态自然不自然,如果表情不自然,这些侵略者就认为你是八路军或是八路军的同情人,他们就立刻把你从人堆中拽出来严加审问,甚至遭到毒打!村子里的老百姓对这种行为称作“拔缘”。
有一天,日伪军把村子里部分老百姓驱集在一处空地上,汉奸对大伙说:你们当中有八路军、武工队,快快说出来,皇军有赏。村民们没有一个人说话,时间一秒一秒的流逝,老羞成怒的日本鬼子突然在人堆里拽起了石乱子,逼他说谁是八路军,他很有骨气,不做答。凶残的日本鬼子朝他狠狠地扇了两记耳光,并用刺刀划破了他的胸膛,流血不止,这种惨状的场面还记忆犹新。
挖地道
百团大战后,日本帝国主义收缩兵力,对华北地区实行了八项强化治安,对广大人民群众推行“囚笼政策”,他们一方面大量派遣特务汉奸频繁活动,另方面到处抓夫修公路、炮楼,斗争形势十分严峻。村民们下地上公路、抬头见炮楼,深感阴沉恐怖,失去自由,我村四周广大地区,白天是伪军的天下,夜里是我们的天下,为适应对敌斗争形势的需要,我们村开展了挖地道活动,以利有效地打击敌人。
挖地道是夜间进行的,我和舅舅参加的是小型地道网的打通工作,就是家与家、户连户,五米、十米、十五米或是更长一些的邻道的挖通工作,地道的要求是:人弯腰进退自如,一百多公分的长枪可以转圈活动,并有隐蔽的出气孔,进口和出口都有脚蹬,做到隐蔽不易发现,我的任务是一簸箕一簸箕往上运土,这样的地道网挖通了好多家,这给我们的活动提供了极大的方便,有一位八路军叔叔看后还表扬我们挖的好,挖的快,我当时很高兴。
打 狗
我村许多人家都养着看家狗。狗这种动物谁养跟谁。把主人看得清清楚楚,一遇生人或在夜间听到有什么响声就会狂吠起来,离村不远的炮楼里的敌人就会判定有八路军活动,这对我们开展工作十分不利,为配合地道战术的开展,在民兵队长宣传、组织、动员下,许多村民进行了自家打杀自家狗的活动,几天之内形成了打狗高潮,我家的狗和石福叔叔家的狗是同一天被打杀的,全村打狗活动进行的很顺利,几天后村里的夜晚静悄悄,我武装人员的活动频繁了起来,组织群众、动员群众,采取多种方式开展对敌斗争的工作进行的非常顺利。
送 鞋
在全民抗战的日子里,我们地区流传着:“有钱出钱,有力出力,有人出人”的一句顺口溜。靠着人力、物力和财力支援抗日武装力量。我姥姥家(平俊村)按照村里下派“做鞋”的任务,老姨和三舅妈她们夜以继日的赶做双布鞋。有一天,我老姨把我叫来说:你快把这几双鞋送到花姐姐家去,她等着要呢!包好,别让人看见……。当我问清花姐姐是怎么一回事后,才知道这是村里的一项支前任务,鞋是送给八路军叔叔、伯伯们穿的,当时我心里挺高兴,记得后来还送过两次。
掌 灯
一个冬天的夜晚,在村干部的引领下,我姥姥家来了两个穿便装的八路军,我看到他们肩上披着挎兜,腰里还别有短枪,挺威武的,村干部对小舅说了些话后就走了,小舅把他俩安顿在早已准备好的小屋里,舅舅让我把姥姥屋里的一盏大油灯和一条棉被先后拿来,然后又到外面揽了一些柴草推进了坑洞,点燃后取暖,只见两位叔叔各自掏出一个本子,互相研究着什么。舅舅和我就走了出来,并对我说:别人问什么,都说不知道,第二天还真有人问我;昨天你姥姥家来人了吗?我说:没有哇!后来得知此人真是一个日伪探子。
站岗放哨查路条
我们村是有上千户人家的一个大村镇,东头的人不认识西头的人,有时走在一起还不知道是一个村子里的伙伴。正因为村子大,人多,许多生人来来往往,素不相识,这其中不乏一些探听情况的汗奸特务走狗腿子,为防范这些坏人,村子里曾发动组织小孩子到村边玩耍——实际是站岗放哨查路条,有情况就有一个小孩子跑到村部去报告,主要是防止敌人突击村子,有一次我和恒儿就查问了一个肩背搭肩的陌生人,他一会说是来找人的,找谁也说不上名子,一会又改口问我北口村怎么走?候村在哪里?语无论次,神情紧张,转身踏着原路走去,我们断定肯定不是什么好人。正是我们这些小孩子的这种活动,坏人就不敢明目张胆地到处刺探情况,这对我们广泛开展对敌斗争起到了积极作用。
伏击战
1944年秋季的一天中午,我和恒儿正在村口玩耍,远处看到有十几个敌人押着四、五辆牲口拉的大车,从村子西头朝着西南高福村的炮楼走去,我们看着看着,忽听枪声四起,转头一看,是早已埋伏好的八路军、县大队向其伏击,这一攻其不备,出奇不意的打击使得敌人拼命逃跑,几辆大车被我们截获。这场伏击战打得太过瘾了!事后大人们对我们说,你们胆子太大了,打仗怎么能看呢,多危险呀,以后可不能冒这样的险了!最起码也得趴在地上躲起来或者跑回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