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马仲英占据宁夏四十天

2014-08-26 16:37

张慎微

1929年4月12日,宁夏城因马仲英部逼近而宣布戒严。

马仲英(当年仅19岁)由河州(今甘肃临夏)率领反冯玉祥的部队经西宁进入河西走廊,时永昌城驻的甘州镇守使一营队伍抵挡不住,徐营长阵亡,马部进了永昌城。跟着逼近镇番城(今民勤县),因镇番守军死守孤城,马部攻城后大开杀戒,大街小巷,人血在地面上结成了块。这时吉鸿昌师长奉命紧紧追剿于其后,攻入镇番城之后,抓了一个未跑走的马部士兵。吉鸿昌下令将其绑在大街上,叫老百姓报仇雪恨,一时妇人孩子用剪刀、刀子将之剁成了肉酱。

马仲英退出镇番,进入内蒙古草原,到了定远营时,阿拉善旗达王热情供应了三四万骑兵的粮草,还赠送了一些子弹,唆使马仲英去攻宁夏,以泄门致中(时任宁夏省主席)攻打王爷府的宿怨。这时,马仲英还得到宁海镇守使马麒、凉州镇守使马廷?和马廷? 贤兄弟的暗中支持,马廷贤又率部同行。但该部毕竟是一支光凭回教信仰,仇恨冯玉祥西北国民军的乌合之众,故难以阻击有铁军之称的吉军追剿。

宁夏城这时只有一个营的手枪队。当马仲英逼近城时,门致中手忙脚乱,将不多的几个警察和四大厅、八大处的职员集合起来,警备守夜。由建设厅长魏绍武宣布了当夜的口令守了一夜。第二天,马仲英只用了一个多钟头,便攻破宁夏城西门,进入西街的省政府,秘书长自焚身亡,马部进城见人就杀。事后调查,共杀几百人。据说马仲英这次因得城容易,仇恨不大,故大发慈悲杀人少。如果攻上三天两夜,按他的脾气,就要洗杀一空。他杀人的标准一是国民军,凡穿军衣的要杀,和军装有染的也杀,家里有军衣,门口有皮带弹盒一类嫌疑的都不能幸免;二是有直、鲁、豫口音的要杀,穿线袜子、牛舐鼻鞋,衣服上钉鱼骨扣子和铁钩子的、穿二尺半以至穿制服、留分头的一律都杀,满街道尽丢的是军衣、军帽,都是退逃时抛下的。街上堆积的尸体有衣有帽,都没有鞋。这是马部转战千里,衣服、粮草都可以抢到,但鞋子没办法,所以人被杀后鞋都被脱走。

马仲英的队伍,有穿长袍马褂的,有穿大棉袄的,有穿蒙古族服装的,花花绿绿,应有尽有。有说河州话的,有说西宁话的,有操甘、凉口音的。这时河州话最吃香,谁要是会说几句河州话,谁就有了保护色。直、鲁、豫口音的大倒其霉。

马部进城以后,只有两处起火、两家商号被抢,不过家庭妇女受辱较大。大街上变成了骡马市,铺子关了门,柱子成了拴马桩,马粪层层,景象凄惨。门致中推行仅三个月的“靠左边走”的交通规则失去作用,大街变成了马圈。

马仲英(又叫尕司令)当日下午由西门进城,马队前呼后拥,房上街道上森严闭垒,马威风进入,转向北街,直奔马将军的府第“将军第”。

马将军的府第即马福祥的私邸,修得飞檐螭头,五脊六兽,十分雄壮。墙基都是贺兰石,雕刻着花马文章。一座红砖到底的西武大门,四柱擎天,月桥引路,厅首镶着石刻镀金“将军第”三个大字。这是当年甘肃督军张广建(合肥人)的手笔。马仲英便在此发号施令,作了司令部了。马仲英在此经帐房师爷介绍,拿走了马福祥藏之已久的三间大屋(箱子码满)的子弹。这一大批子弹是马福祥留给子侄们创业用的。

门致中在马仲英攻城之际,带着随身的二十几个传令队骑马到了南门,在难民拥挤中,门致中下马跳墙而逃。传令兵及马匹都不见了,他只身夹在人群中乱逃,走了不到七八里,他走不动了,在路边拉了一匹瘦马,传令员又赶来找了一件破棉军衣披在马背上作垫子。这马既瘦且低,门致中身高腿长,两只脚差不多拖在地上,狼狈不堪。逃到大坝,门才和他的驻军接上了头。他马上给兰州的刘郁芬打了电话。马仲英派兵追到永宁县杨和堡再未前进。而门致中却一直跑到中卫县城去了。

吉鸿昌这时奉刘郁芬的命令,弛往宁夏追剿马仲英。

马仲英进入宁夏城后,便出了安民告示,上写:“西北边防联盟军总司令部布告,门逆致中罪状为拆庙毁神、杀狗扫街……本总司令司义军所至,除暴安良……本军纪律严明,秋毫无犯……凡我民众,开市营业,我军人等公吃公卖……”文尾官衔署名“总司令马仲英”,未行写:中华民国十八年四月十三日。

马仲英在宁夏城住了40天,后吉鸿昌的大军压境,马不得不撤离这座省城。吉鸿昌当了宁夏省政府的主席。

成立于1929年的宁夏省政府就是原来的朔方道。当时宁夏省管辖8个县,既中卫、金积、灵武、宁朔、宁夏、平罗、盐池、镇戎和一个阿拉善旗政府。门致中是第一任主席。

当时,宁夏城内,流行着以下的歌谣:

(1)尕司令,生的能,19岁上领大兵,国民军给闹了一阵,哎呦,哎呦,国民军给闹了一阵。

(2)纸糊的宁夏太不牢,不到一刻攻破了,门主席偷着跑了,哎呦,哎呦,门主席偷着跑了。

(3)尕司令,攻宁夏,怀抱姑娘坐天下。吉鸿昌跟着打他,哎呦,哎呦,吉鸿昌跟着打他。

这是马仲英攻入宁夏后群众用当时国民军唱调编唱的,生动地道破了马仲英的一切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——录自《宁夏文史资料》第二十五辑,宁夏回族自治区政协文史研究委员会和学习委员会编,2001年12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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