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振玉
20世纪40年代末期,我参加了宁夏人民的革命武装——回汉支队创建初期的工作,并担任回汉支队第一任支队长。
1946年6月,国民党反动派公然撕毁了停战协定协议,悍然发动了全面内战,并派重兵包围进攻我陕甘宁解放区。那时,我在三边军分区警卫连任连长。为了反击国民党反动派的军事进攻,中共中央西北局发出了《紧急动员准备战争保卫边区的指示》。三边军分区根据这一指示,进行了深入的战备动员,除了抓紧对正规部队的战备训练外,军分区和三边地委还指示各地扩兵,发展游击武装力量。盐池县建立了县保安大队,宁夏工委所属余庄子、红井子工委和三段地据点相继开始建立游击队。这三支小股游击队曾一度也属于盐池县保安大队的编制。在定边回民乡,以金三寿、杨占彪、马立凯等同志为首,建立了一支回民支队。上述几支武装力量的建立为成立回汉支队打下了基础。
1946年11月,三边地委书记高峰同志找我谈话,说组织上决定调我到地方上去搞武装工作,征求我的意见,我表示不愿离开正规部队的想法。高峰同志耐心地给我做思想工作,介绍全国革命战争和西北战场的形势,指出:为了打破蒋、胡、马部队对我陕甘宁解放区的包围进攻,保卫边区,保卫党中央,保卫毛主席,各地都必须建立和发展地方武装,以便配合主力部队作战,粉碎敌人的军事进攻。他还语重心长地对我说:“你是参加革命多年的老同志,懂军事,经验丰富,调动你的工作是为了加强地方的武装工作,你要服从革命大局的需要。”经过高峰开导,我当即表示坚决服从组织安排。过了几天,高峰同志通知我到盐池县保安大队任该大队的队长。
接到任命通知后,我直接到县大队所在地余庄子去找梁大均同志。梁当时任中共余庄子工委书记兼盐池县保安大队政委。我由梁大均的哥哥梁光福带领前往余庄子。当我俩行至盐池县雷家沟时,遇上了侵犯三边的马鸿逵部队,我们就往回走,在定边以北的一个小山上,找到了正在向定边撤退的梁大均及其领导的游击队。我向梁说明来意,将三边军分区的任命通知书交给他。
1946年12月,我三边主力部队警备第三旅八团准备袭击兴武营,我们盐池县保安大队奉命配合作战。当月24日晚,八团和其他部队快速突袭马鸿逵骑兵十九团的战斗大获全胜。这次战斗,我们的主要任务是配合主力部队进行外围作战,阻止敌人的援兵和消灭溃逃的敌军。我们抓获了一部分散兵,缴获了一部分枪支和马匹。战斗结束后,我们对抓获的散兵进行了教育,从其中选了一部分人补充到县大队。兴武营战斗使我们游击队受到锻炼,大大鼓舞了士气。
1946年12月底,三边地区的战争气氛日趋紧张。国民党反动派发动内战,已经侵占了我华北、华东的部分解放区,并且正在调兵遣将,准备大举进犯陕甘宁边区和延安。宁夏的马鸿逵部队在盐池兴武营战斗失败后,仍然在我三边的西、北、西南部署兵力,对我进行军事包围。三边地委决定将余庄子、红井子和定边回民支队等3支武装力量合编,成立回汉支队。
1947年1月19日,在三边军分区所在地——定边城南关召开了回汉支队成立大会,我和梁大均、金三寿等同志和三支游击队的全体干部、战士参加了大会。三边地委和军分区的主要领导同志朱敏、曹又参、郭宝珊、赵忠国等出席大会并讲了话。会上宣布了回汉支队干部的任命,我任支队长,梁大均任政委,金三寿任副支队长。
当时,回汉支队是由几支分散的游击队组建的,组织纪律比较差,战斗力不强,加之经费困难和缺乏武器装备,要使部队的政治和军事素质很快得到提高,还需要做很多的工作。成立大会之后,我们根据军分区的指示,将部队集中驻扎在定边城南关进行整训。整训的主要内容是进行形势教育,提高部队政治思想觉悟和组织纪律性。支队政委梁大均等同志亲自给战士讲课,支队将原来各部队的物资集中起来,统一筹划,组织生产自救,解决了战士和家属的吃饭和越冬服装问题。大约在2月上旬,部队又奉命开赴盐池县雷家沟进行整训和扩兵。这次整训仍以政治教育为主,增加了军事知识的学习和战术训练,以沙盘模拟示范作业等行之有效的方法,提高了指战员的军事素质。在训练期间,遵照西北局关于扩兵工作的指示,将原来的3个中队的编制扩大到4个中队。
1947年3月下旬,马鸿逵出动4个师的兵力进犯盐池、定边。3月23日,敌人的先头部队抵达距雷家沟20里的旧长城。4月上旬,三边战争爆发。当回汉支队由羊圈山转移到吴阳山时,三边地委常委邓国忠同志来到部队驻地,传达三边地委和军分区的决定:为了扩大部队编制,造成声势,与敌人斗争,宁夏工委下属各工委、据点共500余人集中,以回汉支队为基础,成立宁夏人民解放军,赵忠国任司令员,邓国忠任政委,梁大均任副司令员,我任参谋长兼第一支队长,何广宽任政治部主任,下辖第一支队和第八挺进支队。
宁夏人民解放军成立后,军部决定两个支队在唐平庄集中向甘宁交界的王彪子台转移,伺机出击敌人。部队行至王彪子台时,与马鸿宾的一个骑兵连和一个炮兵连发生激战。我所指挥的一支队首先与敌人接火。敌人以为我们是主力部队,集中炮火猛烈向我们炮击,在炮火的掩护下,敌骑兵向我阵地冲来。我方在三面被围、背崖作战的不利情况下,英勇反击,但由于敌我兵力、武器悬殊,部队有些混乱,有些战士跳崖逃跑。我当即决定由马福贵带领二中队掩护,其他人员立即突围撤退。当时,我手里拿着红旗正在指挥部队撤退,敌人的炮火集中向我射击,我中弹负重伤。机枪手包占海背着我撤退,敌人在后面追赶,离我们愈来愈近。我担心两个人都跑不脱,就把文件、枪支交给包,对他说:“与其两个人一起被捉,倒不如跑脱一个算一个。”让他去追赶部队。包走后,我隐藏在一个山沟的草丛中,由于一天的战斗,加之负伤流血,我饥渴难忍,就喝自己的尿,挨过一夜。第二天,敌人抓到了我们的一个战士,得知我负伤了,便开始搜山将我捉住,先押送到盐池县大水坑,随后又转押到中宁。马鸿宾在中宁找我谈了话,劝我为他们做事,我当即严词拒绝,说:“要杀要关由你们,叫我投降绝不可能。”马鸿宾又问:“是国民党好,还是共产党好?”我说:“这要看谁说。”马说:“让你说呢!”我说:“当然是共产党好。”马鸿宾过去在与我军较量中多次吃败仗,现在又感到自身难保,再没有问下去。敌人见我软硬不吃,只好将我送到国民党兰州集中营。此后,我一直被关押到1949年1月才获释放。
孙国标 吴晓明整理
——录自《宁夏党史通讯》总第三十二期,宁夏回族自治区党委党史研究室编,1992年